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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回梅孝廉决意辞名1(5/10)

书上说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你若不娶妻,岂不绝了你父亲的后嗣,这是因小而废大了。”

他又哭着:“叔叔教导,侄儿焉敢不听?但是我父亲虽不能复生,我母亲如今现在人家,不知作何光景,我忍心在这里快乐么?”

钟生叹了几气,:“好,好,你的意思怎么样?”

:“侄儿想要去祭奠祭奠父亲,看看母亲的光景,回来再商议。”

钟生:“这是极好的事,我成你的孝思。”

遂取二十两银递与他,:“你拿去盘缠。”

:“那里用得这些?四五两银就够了。”

钟生也是试他,看他见了银拿他费不费的意思。见他说多,也不好收回。便:“你母亲嫁的那家也甚贫穷,你用不了的,就与了你母亲罢。”

钟自新见叔叔说得关切,也就收下。

第二日天未亮,他就来辞叔婶。钟生又叮嘱早回,他起去了。过了二十多天,钟生在房中向钱贵:“此到清江浦不过有五六天路程,往返半月余就够了。他如今去了许久,还不见回来,不知何故?”

过了几日,只见钟自新面带喜来,向叔叔婶母作揖。钟生问:“我正在这里念你,你回来了。你母亲可好么?”

钟自新:“母亲同侄儿回来了。”

钟生惊问:“他在人家,如何得同你来?”

:“侄儿到了那里,找着了母亲。那继父已死了两三个月,母亲正孤无依靠。侄儿祭了父亲,带的盘缠多了,又替母亲旋制了几件衣裳,所以耽迟了日。雇了一只小扬州划到了仪真闸上换了满江红,同母亲来了,现在旱西门外石城桥泊着。”

钟生:“既然来了,你为何不同他来家?”

:“母亲说他曾嫁过人家,不知叔叔许回来不许,因此不敢同来。”

钟生:“这是甚么话?你母亲当日也是万不得已。今日既来,焉有不来之理?”

遂叫家人雇轿夫抬轿,随侄儿去接。吩咐备下酒饭。

不多时鄂氏到了,钟生率领着钱贵、代目、两个儿都接到厅上。来哭了一场,然后见了礼。众人见鄂氏时,两鬓斑白,已是老媪了。大家诉说几年的往事,然后安席接风,聚饮酒。钟生收拾了一个独院三间,原是小厅,间隔了与他母同祝又与了鄂氏一个小婢,又派了两个仆妇供送茶饭。【鄂氏何消此福,忆当初岂不愧煞。】梅生知他嫂侄重圆,知会了宦贾童三人,李氏、侯氏、铁氏、富氏都来看贺,钱贵留下酒饭,钟生着钟自新来谢了四位亲家母。李氏因问鄂氏:“令郎可有了亲事没有?”

钱贵接着:“还不曾有岳家,正叫媒人替他寻着呢。”

富氏:“我倒看见一家有个好女儿,生得贞静贤淑,模样又净,我去提了看。”

钱贵:“这好极了,但不知是谁家?”

富氏:“原是我家门下鲍信之,他如今不了北捕厅通判了吗?他的娘请我,有他一个嫡堂小姑陪我,我说的就是他。他的亲哥哥是个秀才。”

钱贵忙下来,斟上了一钟酒敬富氏,又拜了一拜,笑:“全仗鼎力了。”

富氏回拜,笑:“事还不知成与不成,我倒先吃了媒酒。”

钱贵:“亲家去说,再没有不成的。”

天晚散去,钱贵对钟生,钟生闻之甚喜。

次日,又亲去托贾文,贾文也允诺。他夫妻二人商议了一番,去请了香妯娌来当面讲。遂差人去请鲍大二位闲叙。请了来,饮酒中间,富氏提起这门亲事,香满应承,贞姑:“回去同丈夫商议回话。”

晚了辞归。

次午,香打发一个仆妇来说:“亲事允了,请钟老爷这里着人到二房去求便成。”

贾文遣人与钟生说知,钟生知邬合与鲍信之是故,请了邬合来,烦他去求。鲍复之允了,钟生择日行聘,又选吉辰娶了门。果然好个媳妇。他是自幼跟着贞姑陶冶来的,知文达礼,十分贤孝。

鄂氏得了这样个好媳妇,喜是不消说,倒像个婆婆一般疼他,【此言谬矣。世间媳妇疼婆婆者几人哉?】就是钱贵、代目也着实疼他了不得。一家和。钟生敬这鄂氏,还是以长嫂之礼,并不以另嫁过的人待他薄情。这钟自新媳妇如亲儿媳一样,钱贵与鄂氏妯娌也甚亲。钟自新不但能孝顺母亲,他孝敬叔婶如同父母一般,疼这两个兄弟无比,真可谓败金不换。

钟生见侄儿如此老成,心中大悦,把家务全付与他。自己无事只看书或赋诗,兴了约梅生同去陶情山,俗事总不经心。钟自新也不负叔叔所托,把家中料理板板策策的,甚有次序。

钟生一日在家,正同侄儿闲话,忽门上传有个姓郗的人求见。钟生知是郗友,叫请了来。到了厅上,郗友叩谢,钟生忙还礼不迭。郗友:“怎敢当老爷这样过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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